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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屋（二）
2018-08-06 來源：邢集鎮(zhèn)高堰村小學(xué) 作者：崔作川
 在這個大院里，仿佛永遠(yuǎn)都是熱熱鬧鬧的。陽光下，成群結(jié)隊(duì)的蝴蝶蜻蜓逗引著我們，我和小伙伴們也成群結(jié)隊(duì)地拿了細(xì)竹條，隨便哪個角落網(wǎng)上厚厚的一層蛛絲，去捕蜻蜓和蝴蝶。我們揮舞著竹條跑的多么快，從這片竹林奔向那片竹林，逼的紅蜻蜓無路可逃，整個院墻都在發(fā)響。大人們頂多沖我們吼兩句，就不管了。 夏天的夜晚，月亮圓圓的多么可愛。每戶人家，大人們小孩兒們都出來了，大人搬長凳，小孩兒搬小板凳，兩條長凳往院中地壩上一擱，鋪好涼床，就開始搖著蒲扇談天說地了。月光明晃晃地照出我們在月下乘涼的影子，螢火蟲一閃一閃飛向花叢。我看的出神，大人們聊什么我一句也沒聽，追螢火蟲去了。五太公家門前的空地就是我們的游樂場，我相信所有的昆蟲都是在這里集合的。太公愛吃苦瓜，空地上就搭了一個精巧的苦瓜架，真像一座開滿小黃花的涼亭。苦瓜長大了，我們鉆進(jìn)涼亭去摘，撲鼻而來一股清涼的味道;苦瓜熟透了，就盛開大朵的紅花，往地里播種，涼亭里都是甜蜜的味道。太公是不讓我們鉆苦瓜架的，生怕撞倒了架，碰掉了瓜。于是，我們又跑別的地方玩去了。月光下，竹葉搖著斑駁的影，竹子是會唱歌的，一曲笛音飄進(jìn)我的耳朵，原來是鄰居正對著圓圓的月亮吹奏笛子呢，那笛聲多么悠遠(yuǎn)，仿佛把我送到月亮之上了。 我最喜歡到曾祖母身邊玩，她最疼我。據(jù)說她生了十二個孩子，養(yǎng)活的有七個。所以我家的姑奶奶排隊(duì)都數(shù)不過來。曾祖母十分愛干凈，別的孩子是不準(zhǔn)進(jìn)她屋里去的，不聽話會用小針扎手指。但是她會偷偷地塞給我好多好吃的東西，我就開始在曾祖母面前調(diào)皮了。曾祖母有一頂黑乎乎毛茸茸的厚氈帽，摸起來軟軟的很舒服。但是她是絕不讓我去摸的，生怕我的小手蹭臟了它，就說帽子里面藏了一只長尾巴黑貓，你一摸就會咬你的。我深信不疑，這太神秘了，趁曾祖母不注意，把黑帽里里外外摸了個遍也沒發(fā)現(xiàn)那只黑貓，“它在哪里呢？在哪里呢...” 不幸的是，沒過幾年，曾祖母的眼睛就什么也看不見了。但她還是摸索著把她的屋子收拾得很干凈。閑時，她總是笑瞇瞇地坐在藤椅上曬著太陽，給我講從前的故事，聽完一個，我還要纏著再講一個...我給曾祖母捏捏肩捶捶背，她高興了，又給我拿出許多好吃的... 曾祖母一直活到了九十四歲。從此，再也不能聽曾祖母講故事了。大姑奶奶、二姑奶奶、三姑奶奶、四姑奶奶...來的時候就少了。我們從老屋搬進(jìn)了新房，我們這個大家庭似乎變得冷清了，只有老屋的那片竹林還依然茂盛著，生生不息。 |
